起底“黑老大”吳學占：賭場放水 催債手段無限

位于縣城的售樓部大門緊閉 圖/李英強

因一起催債人被殺案，山東省冠縣高利貸暴力催債現象成為媒體關注的焦點。

3月26日下午，北京時間“暴風眼”（微信號：btime007）從山東省聊城市公安局東昌府分局辦案民警處獲悉，該案的放貸人——涉黑團伙頭目吳學占已被檢方批捕。

2016年8月11日，聊城市公安局東昌府分局布告，2016年8月3日，東昌府分局將冠縣吳學占黑惡勢力團伙摧毀，首犯吳學占已被抓獲。該團伙十余名成員已歸案，仍有部分在逃。

吳學占，35歲，山東省冠縣東古城鎮陳井村人，初中未畢業即在社會晃蕩，數年之后進入賭場，跟隨賭場大哥“放水”，并賺取了第一桶金。爾后，以地產公司做外衣，依靠高息攬儲、高息放貸逐步壯大。

吳學占追“債”往事

提起吳學占，東古城鎮前鄭疃村的吳學峰至今仍舊心里發怵。

鄭疃村與陳井村相鄰，吳學峰家與吳學占的老家前后相距不足1000米。

2015年11月的一天，前鄭疃村支書吳風磊，強行要收回吳學峰一塊2畝的田地，理由是系村集體的土地。

吳學峰說：“那塊地是前幾任村干部分給我的田地，而且也有證人，可是，吳風磊就不認。我不從，還被對方打暈，醒來時發現自己已被孩子送到了醫院。”

“對方打了我還不能了結，一幫‘社會人’又追到病房威脅，說‘只要出醫院就治死我’”，吳學峰說，因為吳風磊是吳學占的小弟，誰也惹不起。

后來，吳學峰的兒子找到吳學占，交了10萬元才擺平此事。

吳學峰說：“我能活到今天，這是孩子花10萬元買的一條命。”

2016年8月中旬，吳風磊因涉吳學占涉黑案被抓。

“不管是不是違法，他都會想盡一切辦法折磨你，超出你的承受極限，達到他的目的。”向吳學占借過高利貸的冠縣工業園某企業主劉衡（化名）在談到吳學占各種奇葩的催債手段時說。

劉衡說，吳學占下屬將欠債人摁進馬桶等逼債手段，只是他們催債的手段之一。

“把人捆起來向河里扔，他們拿著繩子，淹的差不多了，再提上來。”劉衡記得，吳學占一名下屬曾向他炫耀過一個催債的例子，此事發生在河北與山東搭界的大橋上。

劉衡說，扔進河里的人，承受不住了，只好向親戚朋友借錢或借別的高利貸還上吳學占的貸款，方才罷休。

賭場“放水”起家

劉衡與吳學占先后打過數次交道，曾向吳學占借過高利貸，“現在該還的都還了”。

劉衡向北京時間“暴風眼”（微信號：btime007）介紹，大約從2008年起，吳學占開始混跡位于冠縣境內的賭場，在賭場內“放水”。

“一般給賭客放水的規則是，以放10萬元“水錢”為例，放10萬，實際拿走9萬，約定當日或次日還10萬，若是延期便變成還11萬，以此類推。”劉衡透露，吳學占最初的本錢來自經營賭場的大哥。

爾后，該賭場被搗毀。

劉衡不清楚吳學占在賭場中賺取了多少錢。從賭場里撈得了“第一桶金”的吳學占開始對外放高利貸。

2012年，吳學占成立山東冠縣泰和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（下稱“泰和房產”），注冊資本1000萬元，股東1名，為吳學占，主要成員2人，吳學占、吳學東；吳學占任執行董事兼總經理，吳學東任監事。

工商信息顯示，泰和房產注冊地為“冠縣東古城鎮政府駐地（中學東100米）”。3月26日，北京時間“暴風眼”（btime007）來到公司住所地，發現此處已是一家物流公司。

附近幾家門面老板說，四年前，泰和房地產公司就已挪走，究竟挪哪里了也無從得知，不過，公司曾在鎮上開發了冠縣水泵廠住宅小區。

冠縣水泵廠小區緊鄰該鎮商業街，兩側是二層的門面房，小區內僅有4幢5層的小高層住宅。

居民介紹，此小區開發于4年前，究竟系哪個房地產開發并不知情。

之后，北京時間“暴風眼”撥通了售樓部門上留下的電話，詢問該小區是否系吳學占所開發，對方未予否認。對于公司所在住所，上述售樓部人員表示也不知情。

一位知情者稱，該公司在縣城也有一家售樓處，然而，北京時間“暴風眼”找到此處時，售樓部大門緊閉。售樓部門上所留電話，也已欠費停機。

附近商戶介紹，去年，吳學占被抓后，這個售樓處就不正常營業了，只是見偶爾有人來一趟。

不過，在吳學占老家，受訪村民均表示，吳學占長年在外，人家是干大事的，幾乎不回老家，而且，還開發了水泵廠住宅商業小區。

“他什么都沒做，公司在冠縣也沒有項目，是個空殼。”劉衡說，泰和房產在冠縣紅旗路僅有一間門面房，公司前身為冠縣泰昌投資有限公司，同樣是吳學占任執行董事兼總經理。

據媒體公開報道，記者詢問冠縣住建委泰和房產是否參與東古城水泵廠項目時，工作人員以“不清楚”婉拒。

高息攬儲不斷坐大

起初，在冠縣，吳學占放高利貸知名度并不高。

劉衡透露，在高利息的誘惑下，吳學占在冠縣的知名度越來越大，包括政府公職人員等在內樂意將錢放在吳學占處。

一名已退休的冠縣交通局官員向北京時間“暴風眼”介紹，在2012年左右，公職人員參與放貸是普遍現象。

“大家認可他，回報大，有辦法，有手段。”劉衡說，外界把錢放到吳學占處，月利息起碼在2分或3分，吳學占放出去的錢月息通常在1毛。

“這個也是看人，不固定的，如果誰對他的影響大，權利大，他就給誰回報大”。劉衡補充說。

大致在2014年左右，冠縣工業園內大多數企業經營不景氣，企業依靠倒貸款維持生存，誰知銀根收緊，企業只好向借高利貸。“我們以為冬天很快就會過去，誰知道冬天那么長。”劉衡說。

劉衡記得，吳學占的高利貸生意大致從2012年開始進入冠縣工業園，到2014年2015年，達到巔峰，“冠縣工業園約200家企業，50%到60%和吳學占的高利貸生意有關聯，有的是借款，而是為借款擔保”。